第4章 我劉海中這輩子沒撈著個官帽戴,可養(yǎng)出個吃皇糧的干部兒子!
(1/3)李工一直沉默著,像尊布滿歲月刻痕的塑像。
他渾濁的目光落在劉光奇身上,又緩緩移向那厚實的信封,最終定格在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上,深沉的皺紋里看不出波瀾。
當(dāng)小陳的手伸向文件袋時,李工那渾濁的眼珠極其細微地轉(zhuǎn)動了一下,瞥了小陳一眼,嘴角若有似無地向下一撇,那是一種看透了世情冷暖的了然,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、淡淡的嘲弄。
他沒出聲,但擱在膝蓋上、布滿老繭的手指,卻無意識地捻了捻那件中山裝袖口磨得發(fā)亮的地方。
這一百二十元的分量,在當(dāng)時足夠換來嶄新的飛鴿自行車,或是支撐一家人小半年的口糧,絕非等閑。
劉光奇姿態(tài)從容地接過工資袋,面對小陳那幾乎要灼燒起來的熱情,只回以一個恰到好處的、帶著距離感的淺笑:
“多謝陳同志,文件不勞費心,我自己拿著就好。”他手腕輕巧地一轉(zhuǎn),文件袋便自然而然地?fù)Q到了身體內(nèi)側(cè),讓小陳殷勤伸出的手撲了個空。
對于那番露骨的恭維,他只是云淡風(fēng)輕地應(yīng)道:“組織信任罷了?!?/p>
隨即,他轉(zhuǎn)向老張和李工,微微頷首:“張會計,李工,我先行一步。”
這狹小空間里的空氣仿佛有了重量——老張那難以掩飾的驚嘆,小陳眼中復(fù)雜交織的艷羨與酸楚,李工沉默背后深沉的況味,還有那份被拒后凝固的尷尬。
劉光奇心知肚明,卻面不改色,轉(zhuǎn)身離去。
厚實的信封揣進懷里,貼著心口,沉甸甸的。
他心底一片澄明:這豈止是錢?這是敲響命運之門的鑼音,是萬丈高樓的基石,更是隨之而來、沉甸甸的責(zé)任與考驗。
剛走出會計科沒多遠,身后便傳來王組長刻意壓低、卻又足以讓人聽清的聲音,他正與老張交談:
“老張,剛才那后生……就是水木分來的那個?直接定了19級?七十八塊?還拿了一百二十安家費?”
那調(diào)門里,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質(zhì)疑。
老張的算盤珠子響了兩下,頭也不抬:
“批條上寫得明明白白,張司長親自落筆。嘖,這安家費……當(dāng)年我進廠,就領(lǐng)了床鋪蓋卷?!?/p>
言語間,也裹挾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喟嘆。
劉光奇步履穩(wěn)健,恍若未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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