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 話不投機半句多，誰才是真正的棋手？
(1/3)曹操的手指在案幾上輕輕敲了兩下，像是壓著火苗的風箱，一呼一吸都帶著克制的怒意。
燭火被這節(jié)奏擾動，光影在帳壁上拉出扭曲的影子，仿佛群臣低伏的脊背也在微微顫抖。
青銅燈盞邊緣凝著半滴未落的蠟淚，觸手微黏，帶著灼熱后的余溫。
帳中燭影搖紅，那枚被蕭尋留下的衛(wèi)將軍印璽靜靜躺在漆案中央，冷光泛青，像一塊不肯融化的冰。
指尖若輕觸其面，寒意便順著血脈攀上心頭，沉甸甸的，壓得人喘不過氣。
滿堂文武低著頭，連呼吸都放得極輕，生怕驚動這場尚未落幕的對峙。
衣袂摩挲的窸窣聲、鎧甲關(guān)節(jié)細微的金屬震顫，皆被風吸走，只余下心跳在耳膜深處隱隱作響。
曹操終于開口，聲音卻不再是方才的威壓，反而低緩下來，近乎懇切：“越之，你我共事十年，自官渡至河北，你出奇策、斷虛實，從未有誤。本相待你不薄，你也從未讓我失望。今日為何獨獨在此事上，執(zhí)拗至此？”
他站起身，繞過案前，朝蕭尋的方向走了兩步。
靴底碾過氈毯，發(fā)出沉悶的摩擦聲，像是碾過一段無法回頭的歲月。
他的目光直視那張始終平靜的臉，眼中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動搖——蕭尋說得對嗎？
可若退一步，是否意味著承認自己老了，不敢再賭？
“你說劉備不可追？可他如今只剩殘兵數(shù)千，妻孥皆失，倉皇南逃，連江陵都不敢守。此等敗犬，若不趁勢撲殺，待其喘息，難道真要等他盤踞荊南、勾連江東，再與我爭天下？”
蕭尋垂眸，沒有立刻回答。
風從帳外灌入，吹動他半幅衣袖，也吹得案上竹簡微微顫動。
紙頁翻動的輕響，像一聲嘆息。
指尖拂過竹簡邊緣，粗糙的刻痕刮過皮膚，提醒著他那些曾親手寫下的謀略與預(yù)言。
他知道曹操不是無謀之人。
這位丞相一生善于審時度勢，以弱勝強者多矣。
可正因如此，他才更清楚——越是聰明人，越容易在“必勝”的幻覺里失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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