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 舊罐頭的誘惑
(1/3)夜色像塊浸了墨的破布,把整個聚居點裹得密不透風。
沒有月光,只有倉庫方向漏出點昏黃的光,那是王二他們點的火堆,大概在烤搶來的壓縮餅。風比白天更冷了,卷著沙粒往棚屋的破洞里鉆,陳默用撿來的破棉絮塞了塞,還是有冷意順著縫隙往里滲,凍得阿花往老啞叔身邊縮了縮。
老啞叔的燒還沒退,但呼吸比下午平穩(wěn)些了。陳默又喂了他兩口水,水順著嘴角流進破布,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濕痕。阿花靠在墻角,懷里抱著那半塊壓縮餅,眼睛睜得大大的,盯著棚屋門口,像只警惕的小獸。
“睡會兒吧。”陳默把自己的破布衫脫下來,蓋在阿花身上。孩子太瘦了,布衫罩在她身上,像套了個空蕩蕩的麻袋。
阿花搖了搖頭,把餅往陳默面前遞了遞:“你吃。我不餓?!?/p>
陳默摸了摸她的頭。這孩子從早上到現(xiàn)在,就喝了點渾水,啃了兩口餅渣,怎么會不餓?他把餅推回去:“我不餓,你留著,明天吃?!?/p>
阿花抿了抿嘴,把餅抱得更緊了。棚屋里靜下來,只有老啞叔的呼吸聲,還有外面風吹鐵皮的“哐當”聲。陳默靠在門后,手里攥著那根鐵棍,眼睛盯著門口的縫隙。他知道王二肯定會來,白天打了他的人,這口氣那混蛋絕不會咽下去。
果然,沒過多久,外面?zhèn)鱽砹四_步聲。
不是一個人,是一群。腳步聲很重,夾雜著粗野的笑罵,還有鐵皮碰撞的脆響——他們在拖東西,大概是搶來的糧袋。陳默握緊了鐵棍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發(fā)白。
“陳默那小子就在這兒!”是歪嘴的聲音,帶著點幸災樂禍的尖,“王二哥,這小子藏了水,說不定還有別的寶貝!”
棚屋的門被“哐當”一聲踹開了。
風沙卷著火星灌進來,把里面照得一片昏紅。王二站在門口,身后跟著五六個拾荒隊的人,手里都拎著家伙:鐵矛、撬棍、還有人扛著把銹跡斑斑的獵槍——那是去年從一個死了的鐵核巡邏兵身上撿的,據說早就打不響了,但架在那兒,還是透著股狠勁。
“小子,挺能耐啊?!蓖醵炖锏鹬?,臉上的疤在火光里顯得更猙獰,“敢打我的人?”
陳默沒說話,慢慢站起身,把阿花和老啞叔護在身后。鐵棍在手里轉了個圈,尖端對著王二。
“別他媽給臉不要臉!”王二吐掉嘴里的草,上前一步,“把你藏的水交出來,再把倉庫的糧分我們一半,這事就算了。不然……”他指了指身后的人,“今天就讓你橫著出去。”
“水是給啞叔治病的。”陳默的聲音啞得像磨砂紙,“糧在倉庫,你們不是已經搶了嗎?”
“放屁!”王二罵了句,“倉庫里那點糧夠誰吃?老子聽說你昨天在銹骨林撿了好東西,是不是藏起來了?”
陳默心里一沉。王二果然知道了。大概是哪個拾荒者看到他在輻射塵里翻東西,傳了出去。他摸了摸懷里的拳譜和藥劑,布包硬硬的,硌著心口。
“沒有。”陳默咬著牙。
“沒有?”王二冷笑一聲,沖身后的人使了個眼色,“給我搜!搜出東西來,把這小子的腿打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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