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 夜訪者與星火微光
(1/3)引擎熄滅后死寂的片刻，比引擎聲本身更令人窒息。勐巴村徹底沉入黑暗，只有山風(fēng)掠過竹林的嗚咽，還有阿月自己擂鼓般的心跳，在寂靜中震耳欲聾。她像一塊冰冷的石頭，緊緊貼在吊腳樓竹廊最深的陰影里，攥著刀柄的手指關(guān)節(jié)繃得發(fā)白，幾乎失去知覺。
腳步聲。
不是村里人趿拉著草鞋的松散拖沓，而是皮鞋底踩在碎石土路上的、帶著城市節(jié)奏的清晰聲響。不止一人。他們刻意放輕了步子，但那節(jié)奏本身，就帶著一種與這原始村落格格不入的疏離感。
聲音停在自家院門口那叢茂盛的芭蕉樹附近，不再靠近。阿月屏住呼吸，感覺肺部像要炸開。
“是這里？”一個壓低的男人聲音，帶著某種南方沿海口音的普通話，冷靜得不帶一絲煙火氣。
“門牌對，吊腳樓，錯不了?！绷硪粋€略顯沙啞的聲音回應(yīng)，同樣刻意壓著。
短暫的沉默。阿月能想象出他們在黑暗中審視這座破舊吊腳樓的樣子，如同打量一件待價而沽的貨物。
“嘖，比照片上還破。真在這種地方燒琉璃？”沙啞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。
“地方破，東西不破就行?！崩潇o的聲音再次響起，語調(diào)沒有任何起伏，“目標(biāo)人物在就行。按計劃，先接觸，摸清情況。注意態(tài)度，別嚇跑了。”
接著，是“篤、篤、篤”三下敲門聲。不輕不重，帶著一種程式化的禮貌，敲在阿月緊繃的心弦上。
來了！真的來了！
阿月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，猛地一縮?？謶秩缤涞某彼查g淹沒了她。是郵件里的人！他們找上門了！她甚至不敢從竹篾墻的縫隙往外看，身體僵硬得如同凍住，只有牙齒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顫。腰間的柴刀短匕冰冷刺骨，此刻卻無法給她帶來絲毫安全感。爺爺說過手藝人骨頭要硬，可面對這深夜里未知的惡意，她只覺得渾身發(fā)軟。
敲門聲停頓了幾秒，似乎在等待回應(yīng)。死寂。只有風(fēng)吹芭蕉葉的沙沙聲。
“沒人？”沙啞聲音帶著點(diǎn)不耐煩。
“燈黑著，可能睡了。”冷靜的聲音依舊平穩(wěn)，“等等?！?/p>
又是片刻令人窒息的沉默。阿月能清晰地聽到自己血液沖上頭頂?shù)奈锁Q。她該怎么辦？沖出去？躲起來？報警？可這深山老林，最近的派出所也在幾十里外……
就在這極度的恐懼幾乎要將她吞噬時，院門外，那個冷靜的聲音再次響起，這一次，音量稍微提高了一些，穿透門板，清晰地送入院內(nèi)：
“阿月姑娘？打擾了。我們是從上海來的文化基金會代表，專門負(fù)責(zé)資助瀕危非遺項目。聽說勐巴村的‘琺華’琉璃技藝面臨困境，特意連夜趕來，想和您談?wù)労献鞯目赡苄浴]有惡意，請開門一敘？”
文化基金會？資助非遺？
阿月緊繃的神經(jīng)像被什么東西猛地刺了一下，劇烈地抽痛起來。這冠冕堂皇的說辭，與那封匿名郵件里“高規(guī)格海外項目”、“極其豐厚報酬”、“事涉機(jī)密”的冰冷字眼，在她腦海中瘋狂地碰撞、撕扯。一個念頭像毒蛇般鉆入心底：騙子！絕對是騙子！用光鮮的名頭包裝見不得人的勾當(dāng)！
本章未完，點(diǎn)擊繼續(xù)閱讀->>